“国宝”总理话家常

——3月15日总理记者会随感

中国社科院  薛力

看到李克强总理，最引人注意的似乎不是宽宽的眼镜，而是黑黑的眼圈，俗称“熊猫眼”。许多人认为，这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。不完全如此。准确的说法是：首先，这是因为遗传；其次，睡眠不足会加重这种现象；再次，随着年龄的增长，这种现象会逐渐加重。笔者 的母亲也常年黑眼圈，自己又曾多年从事医学工作，因此斗胆说出上述体会。如此说来，总理的这一“国宝特征”将伴随一生了？不一定，但在总理任期内恐怕难以摆脱了。只要发现他眼圈特别黑，就可以大致断定：昨晚又没有睡好。

“无冕之王”们对总理记者会的描述铺天盖地，一般人已经很难有置啄之地，笔者仅从一个前医生现国际问题研究者的角度，阐述几点小感想，以飨受众。

整个记者会，最明显的一点大概是，总理对17个问题的回答，没怎么引经据典，很少用很强烈的语调，不常用大幅度的肢体语言，用的多是比较平实的语言，包括一些网络语言。说话接地气、娴熟运用网络语言、注重与记者的言语互动效果，已经成为本届政府官员的一大语言特征，作为政府首脑的总理，在本次记者会上也体现了这一点。甚至偶然的口误，虽然引发众议，客观上也给记者会增添了一个有味道的花絮，若干年后也许还有人提起。谈及反腐，总理明确表示，“一些所谓位高权重的人被依法调查和处理，成效是明显的，人民群众也是拥护的。”腐败的广泛程度，已经是不争的事实，而铁腕反腐，成效共睹。

不忘自己的职责，用柔柔的话传递坚定的信息，这是记者会的另外一大特征。这一点集中体现在回答与政府职责相关的问题时，如对房地产市场下行问题的分析，对政府与市场关系的辨析，对保障性住房的“数说”，对改革需要壮士断腕的再强调，对必要时“加大定向调控”的表述。这方面，对于市场、对于海内外的观察者，会有助益。

此外，对于港澳台问题，也做了自己的“份内活”：给台资企业派“定心丸”，告诉香港与澳门，虽然发生了占中等事件，“一国两制”、“港人治港”、“澳人治澳”、高度自治等政策不会变，中央还会“继续加大对香港的支持力度”。对敏感的乌克兰问题，也表述了自己的看法，甚至引用了一个细节故事。但这方面的回答，整体上有点过于中规中矩。当然，笔者的职业决定了对这方面有较高的要求。可能有点苛求已经夙兴夜寐的“国宝总理”了。

与坚定地传递信息相关的一点是，该硬气的时候也展示一下，这在回答日本记者的提问时大大体现了一把。他告诉日本领导人，不能光继承好处，还要“担负起前人罪行所带来的历史责任”不是？

笔者觉得总理已经够客气了。日本得益于美国的冷战需要，没有认真解决战争责任问题。在这样的前提下，日本近年来反而日益强调自己在战争中所遭受的苦难，这岂不是本末倒置？《朝日新闻》记者居然关注中国抗战70周年纪念活动对“日本国民的对华感情带来的影响”？？走笔至此，升起相当强烈的说脏话的冲动。德国人敢对法国人、俄罗斯人说类似的话吗？在盟军纪念诺曼底登陆时，在莫斯科红场举办纪念阅兵式时，德国媒体能做的就是沉默，德国总理则不时要到红场走一遭，以显示政治正确。文化不是好的道德挡箭牌，对历史的反省深度，很大程度上决定一个民族所能达到的精神高度。

光硬不软也不行，毕竟，人是有丰富感情的高级动物。对于自己人、对于老百姓所遭遇的不幸与伤害，见多识广的高级领导人也会流露自己内心的某种情感，这似乎不能归结为做姿态。13日，十几个无辜的云南边民被来自邻国的炮弹炸伤乃至失去生命，政府领导人在痛心之余，当然有权利与对方算一算这笔账，因此，表态“外交部、军方都向缅方提出了严正交涉”是很正常的。老百姓关心的是，交涉之后，将有什么样的结果？